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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藏】亡灵节【鬼藏相关】

突如其来的脑洞!

贝都因(怎么又是贝都因)X鬼藏

没车还是没车【手动再见


我的脑洞大得不行系列,又是一堆私设

除了源氏之外大家都是万圣皮肤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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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足于这片土地,他才发现,一切已经迥然不同。

古朴的村庄变为了弥漫着黑气的坟墓,曾经,花村高耸的塔楼和满院粉色的樱花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气势逼人的古堡,浑身上下缀满了叫人毛骨悚然的怪兽装饰物,在无云的皓月下无声地冷笑。源氏站在下风口,阵阵阴风吹过,他却丝毫不觉冷。年轻的忍者背着一把太刀、腰间佩着一把肋差,他的服装色泽鲜艳,充满异域风情,一看便知,这是一位远行人。

一位归乡的远行人。

 

整整十年。

他记得自己离乡的日子。十年前的今天,他在和自己哥哥的决斗中落败而濒死,唯有被改造成机械,才保住了一条命。十年以来,他背井离乡,同自己的恩师一起在外游历,直到今天,他才得到师父的恩准,得以回到家乡中来。

然而,这原因却不是因为他放下了仇恨。

每年,他的恩师禅雅塔都会问他,你还是想向你的哥哥复仇吗?而每一次,他给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我想。十年过去,禅雅塔终于发出一声叹息,假若十年都不能让你回心转意,那么也该允许你遵从内心的渴望,去给一切做个了结。

只是,杀死他真的可以让你的内心得到平静吗?

源氏出发之前,他的师父,又一次,幽幽地提出这个疑问。

如今,他已经站在了家乡的门口,家却已经无迹可寻,更不要说他的兄长。空有一腔怒火在他的胸口燃烧,就像一记狠拳落在了棉花上。

他翻越千山万水、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到了这里,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空着手回去。源氏跳上大门,灵活地翻过去,跳在院中,金属的双脚随之落在湿润的泥土中。普通的铁栅栏做成的大门对他而言根本不算障碍,然而,刚刚落地,他就知道,自己踏入了魔法的领地。

带刺的藤蔓突然活了过来,从四面八方朝他翻涌而来,仿佛一只长了无数脚的章鱼。若是十年以前,那只灵雀一定会吓得吱哇乱叫吧。源氏在面甲下眨了眨眼睛,冷静地抽出背后的太刀,绿色的荧光从刀刃上亮起,照亮了没有灯光的黑夜,一只身体颀长的龙从刀柄底部无端地出现,它也是亮眼的绿色。龙绕着刀身盘旋而上,越变越大,最后盘踞在源氏的头顶,铜铃般的大眼睛怒睁,长须无风自动,仿佛一位忠心耿耿的守护神,要保护主人免于灾祸。

藤蔓的动作戛然而止,仿佛都为这神奇的力量所震慑。“无意冒犯。”源氏平和地对它们说,仿佛群丑恶的魔法造物是真的听得懂人类言语的生物,“我只想找到我的哥哥。”

他们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源氏持刀于身前,做出蓄势待发的模样。如有必要,在它们身上浪费体力也不可避免。只是,没过多久,藤蔓们便向下伏趴,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看来,是可以把这当做一个和解的信号了。源氏将刀收回鞘内,龙神也随之消失,剩下的只有洁白的月光照耀着庭院。他没有丝毫退缩,沿着为他打开的路朝着古堡的大门走去。

藤蔓的路径在他身后缓缓闭合,这条路不允许他退缩,而源氏的脚步也不曾停下。

终于,他站在了大门口,那是一扇有他三人高的厚重木门,光是怪兽铜环就几乎正在源氏的眼前,几乎叫人忍不住想,到底是多么骇人的身高才会需要用到如此规格的大门。

他用铜环敲了敲门,然而无人回应。凭他多年对付魔法的经验,即便不出声,这座古堡的主人也已经在注视着自己了。他只等待了五秒,果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那是一个慵懒的女人的声音:“嗯,又是一个来狩猎女巫的笨蛋?”

“我没有恶意。”他再次声明,“我只是来寻找一样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突然,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突然失去了形体一般迅速地被拉过大门、楼梯、走道,石头做的墙壁在他眼前飞快地掠过。最后,他站在了一座气派十足的餐厅里。过分华丽的水晶吊灯把阴冷的大厅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一张精美的长桌在餐厅正中央,几扇巨大的落地窗外,月亮正注视着他们。

幸好他已经不再是完全的人类,不然刚才那一下他一定会吐。源氏暗暗地想。

一个女子坐在长桌的一端,假若人们总对女巫有个刻板印象,她便符合他们的每一个想象。漆黑的巫师帽和手套、妖艳的身材和略显暴露的长裙、从帽檐下露出金色的头发,和隐隐约约的蓝色眼睛。

“你来得正好。”女巫正盯着自己的手套尖,显得百无聊赖,“我正缺一个晚餐的客人。”

“我不想吃什么晚餐。”源氏不客气地拒绝了,“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就会离开。”

于是,女巫也不再和他客套。她伸出手微微做了一个手势,源氏的太刀和肋差便飞出了鞘,飞上高高的天花板,速度快得他甚至来不及抓住它们:“你带着刀和剑闯入我的地盘,声称自己不是来狩猎女巫,连陪我吃一顿晚餐都不肯,却又想找我要一个答案。你们这些异乡人就不懂一点礼貌吗?”

她转过头来盯住源氏的面甲,蓝色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你说你没有恶意?证明给我看。”

源氏在面甲下和她对视,半晌,他才缓缓地走向女巫右手边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很好。”女巫似乎满意了,她拍了拍手,突然之间,空空如也的桌子上出现了大片的美味佳肴,南瓜派、鲜肉饼、烤鸡、烤香肠和豌豆浓汤,全都是西式的菜肴。源氏胃口全无地盯着它们,又抬起头来看着女巫:“你知道我是吃不了这些东西的,对吧?”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异乡人。”她无所谓地回答,“我只是想让你坐在这儿而已。”

随后,她无视了源氏,开始自行进餐。女巫的姿态相当优雅,然而这和速度很慢的意思是一样的。空旷的餐厅里一时间只有女巫进食的声音,源氏焦躁地坐在椅子里,完全不知道她强行把自己留下来做客人的意义何在。

女巫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晚餐吃完。窗外的月亮已经从第二个窗户跳到了第三个窗户。她终于开口:“别盯着月亮看了,天是不会亮的。我的地盘里,永远是黑夜。”

“现在,”源氏极有耐心地问,“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权当回报你刚才表现出的教养和耐心,”女巫歪了歪脑袋,说,“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十年前,这里曾经有另一座城堡,叫做花村。”源氏死死地盯住女巫的双眼,“那座城堡的主人,他现在在哪里?”

“哦,”女巫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所以,你是他的弟弟?”

直到这时,源氏才感到了惊慌。他忘了有些巫师可以读取他人脑中的思想。这个女巫,她可以操控白天黑夜,无需咒语便轻易操纵他人杀生的武器,还可以透过金属读取人的思想。她是个很强的女巫。

“我是很强。”女巫简单地说,似乎突然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人们总说你早就已经死了,然而你这就来了,十年之后,活灵活现,除了有些残缺之外——”她瞥了一眼源氏的双腿,它们已然是义肢了,“——一切完好。多么神奇。”

“我要的答案呢?”

“我改变心意了。”女巫扶了扶帽檐,抬起头来,“告诉我你的故事,我再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

这太荒谬了。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源氏猛地站起身来,然而,他的刀突然从天上飞下来,贴上他的喉咙:“别动,异乡人。”

源氏没有理他,他猛地抓住太刀的刀刃,瞬息之间就闪到了女巫身边,莹绿色的刀尖贴在女巫的脸颊边:“说,不然我就狩猎女巫了。”

女巫却丝毫不为所动:“就这么不能等,嗯?”她完全不在意脸边的刀刃,反而故意贴了上去,让他切出一丝丝血痕来,“这是我的地盘,我的领域,这里的一切都由我而生,异乡人,从你踏进来的一瞬间开始,我就有五百种方法杀死你。你觉得你的刀能做什么?更何况……”她微微侧了侧脸,方才切出的血痕已经荡然无存,“……我也死不了。”

“……”

“所以,收起你的刀来。如果你想知道你的哥哥上哪儿去了,最好对我客气一些。”

源氏冷冷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放开自己的刀。龙一文字离开主人的手,重新回到天上,和它的伙伴安静地并排而立。

他问:“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故事?你知道我,那我们的故事你也应该听过千百遍才对。”

“我能说什么呢?”女巫摊摊手,“我是个女巫,我很无聊,我有花不完的时间来消磨,而精彩的故事总是可遇而不可求。”

 

岛田家的兄弟,一个出生于飘雪的冬夜,一个出生于小暑的盛夏。也许出生的季节影响了他们的性格,哥哥总是清冷如霜,而弟弟则活力无穷。岛田是花村的大名,也是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龙神世家,从千年前的祖上开始,龙神的力量通过纹身的方法在岛田的族人中代代相传。

在兄弟俩之前,岛田已经有上百年的时间未曾出现过族中两位合格的直系男性继承人的情况,于是,人们将他们称为“双龙”。然而,历史上的“双龙”,最后无一不是以惨烈的兄弟阋墙做结,不是弟弟杀死哥哥,就是哥哥杀死弟弟。

他们的父亲和长老们明显早已放弃了和诅咒抗争,转而开始密切观察,像一帮赌徒一般在他们身上倾注赌注。然而他们的母亲却拒绝相信这所谓的命运。在内院的高墙之后,她左右手抱着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一遍一遍地教导他们,他们理应深爱彼此。

兄弟的关系发展起来总是十分奇妙。他们的确如他们的母亲所祈祷的那般,成为了一对十分亲近的兄弟。

 

“抱歉打断一下,”女巫伸出一只手,幅度很小地晃动着,脸上全是八卦的神色,“你知道,一般世人对兄弟‘亲近’的定义,并不包括和对方上床,对吗?”

“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源氏回答,“我的母亲就是我父亲的表妹,而我的奶奶是我的爷爷的亲姐姐。”

“哦,”女巫挪开眼睛,“真迷人。”

 

若是以普通世人的标准,他们的确是一对关系亲近到扭曲的兄弟。那时他们还年轻,还不知分道扬镳的痛苦,只觉得既然灵魂和肉体都能合二为一,那么那注定分离的日子必然可以无限推后。谁知道,也许他们甚至可以就这么和乐地一辈子生活下去。

梦想总是很美。

等到他们度过了荷尔蒙过剩的青春期,世界观和人生观开始逐渐成型,他们才渐渐发现,他们和彼此的不同已经无法单纯地用爱来弥合。

哥哥是一个遵循家族古训到刻板的男人,他拒绝正视时代的进步,用责任和大义将自己牢牢地绑在过去的时光里。他面对着家族上上下下无数人的性命和人生,并将它们一齐揽上肩头。他是一位扛着山一般的重压也能继续前进的巨人。

然而弟弟,却是永远渴望展翅高飞的灵雀。在他看来,束缚了哥哥的不过都是些庸人自扰的迂腐玩意儿。没有人离开了家族会突然倒地而死,而家族的兴旺除了平添哥哥脸上的皱纹和愁容,也没有丝毫好处。假若人生不得快乐,只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责任,那人为什么要活着?

为此,他们无数次地争吵。哪怕是酣畅而激烈的性爱也无法将这裂痕补上,最终,弟弟还是决定转身离去。他的志向是更广阔的世界,是花村高墙之外的天地。

然而,岛田家有一条极不讲道理的规定,凡生于花村之人,除非身死,不得离开花村。这是龙神之地,龙神不得离开本源。

于是,迎接灵雀的不是哥哥的放生,而是冰冷的刀刃。

“双龙”到底没有逃过血缘里的诅咒。

 

“那么,”女巫托着腮,“龙神真的离不开本源吗?”

“胡扯。”源氏回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刀,“龙神的本源来自我们自身的力量。内心越坚定,我们的龙也越强大。”

“你是怎么从你的兄长手下活下来的?”

“我差点没有。”源氏冷淡地回答,“不知为何他们认定我已经死了,直接把我活埋进了花村的家族墓地里。我浑身是伤,差点被闷死在地底下,不得不拼尽全力才破土而出。”他抬起双手,凝视着它们,“然而我伤得太重,又只得到了粗糙的处理;虽然我有幸遇到了游历至此的我的恩师和他的师兄,但还是不得不接受改造,成为半智械半人类的模样,才得以活下来。”

“是啊,假如你遇到的是我,如今你大概是一具活尸。”女巫仿佛觉得自己讲了个绝妙的笑话,咯咯笑起来,“所以你回到这里,是为了向你的哥哥复仇?”

“没错。”源氏放下双手,面对着她,声音冷冽,“我想了十年,还是无法原谅他对自己的亲人和恋人痛下杀手的行为。我想……”他停顿了片刻,“……至少也要让他亲身体会一下,我有多么痛苦。”

“真是悲伤。”女巫向后靠回椅背上,“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

源氏抬起头:“什么?”

“我说,你的复仇已经毫无必要了。”她冷笑起来,“你的哥哥,岛田家的最后一任大名,早已在一百年前死去了。”

 

也让我告诉你一个小小的故事吧,年轻的异乡人。

我的名字是安吉拉·齐格勒,如你所见,是一个长生不死的女巫。不要问我为什么长生不死还永葆青春,这是女人的秘密。我曾经做过许多事,有时是宫廷魔法师,有时是四处逃窜的过街老鼠,有时只是一个无害而独居的女人。我寻找具有神奇魔法效果的土地,并在那里安家,只可惜,似乎到哪里我都留不长。

你知道吗,花村这片土地,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比你的家族的诞生,比我的降生都要更早的时代,就被人下了诅咒。在这里,时间的流逝比外界要快上十倍,我猜,这个诅咒和你们家族代代继承的神龙有关。

这曾经是一个很强的诅咒,强到只要有人胆敢踏出诅咒的范围一步,就会有天降的轰雷将他劈成焦炭。只是,久而久之,诅咒的力量渐渐减弱,除了时间流逝依然是外界的十倍之外,它已经不能再对擅自踏出界外的人直接降下惩罚了。所以你看,束缚花村的诅咒,其实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我是被你的兄长召唤过来的。因为他产生了怀疑,渴求真相。

就在你死去的三个月之后,人们说你的哥哥得了失心疯。不过我知道其实不是。

他只是太痛苦了。因为他亲手杀死了他的挚爱,才发现一切毫无意义。

他向我询问解脱的方法,于是我给了他一道永不熄灭的神火。他驱赶了所有的族人,将空城花村付之一炬,并在大火中切腹自尽。他还要我为他介错。我可不想要血弄脏我的衣服。所幸他没有挣扎很久就死去了。

神火烧了三天三夜,将一切都化为了焦土。两条蓝色的神龙趴在他的尸体上,像是要用尽最后的力量守护自己的主人,那样子看着真叫人伤心。当我前去为他收尸,只是轻轻碰触,它们便化为了风中的灰尘。

他拜托我领导着他的族人离开,我照做了,本来我也可以离开,但是就这样浪费了这般神奇的土壤。

于是我留下来,要将这片土地里所剩无几的魔法力量进行调整、变为时间的乱流为我所控并不困难。

所以,你看,女巫的亡灵之夜,永远也看不到终点。

 

这个消息,让源氏脑子一片空白地坐在原地,许久。

他一直以为,杀死了他,哥哥就应该和过去的岛田家家主一般,尽享荣华富贵和权力巅峰,直到垂垂老矣。他从没有想过这个结果。

“你的复仇计划都白制作了,我很抱歉。”女巫毫无诚意地说,“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我……”

女巫叹了口气,一直无所谓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些许悲伤:“我活了很久,见惯了悲欢离合,只是你哥哥,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切腹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但是他没有呻吟,也没有挣扎。我要我为他见证,于是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血渐渐流干。在他最后的时刻里,我想他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她锐利的眼神投了过来,仿佛要穿透源氏的面甲,“‘源氏’,你的哥哥是笑着死去的。”

“不。”源氏一拳砸在桌上,终于失去了冷静。他走到落地窗前,月亮不知何时回到了第二个窗户。他这才发现,藤蔓覆盖的焦黑庭院里,满满当当全是坟墓,“不,不,不,不!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想找他复仇,还是因为你还爱着他?”女巫尖锐地问,“我可以读你的心,异乡人。我知道一颗拒绝承认爱的心长什么样。”

“不!”源氏猛地转过身,猛地扯下头巾和面甲,露出伤痕累累的脸来,“他对我做了这些!我像一具活尸一样从地狱里爬出来!我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腐烂!我每一天不得不承受被机械取代器官的痛苦!而他……”

“睡在原本属于你的冰冷地底,已经有一百年。”女巫摇摇头,“我确定他的灵魂也已经在地狱之火里灼烧了一百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的话。”

“不!”他撑住前额,“我不想让他在地狱里灼烧,我想要他——”

他没能说出下面的句子,空气陷入寂静。

沉默之后,女巫再次开口替他说出他说不出的话:“你想要他回来,再给你一个拥抱。”

“承认吧,‘源氏’,你的心是不会说谎的。你不能原谅他,正是因为你还如此深深地爱着他。”

 

很多年里,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眼泪。

女巫没有说话,她站起来,走向窗前,递给泪流满面的青年一块暗粉色的手帕。

“我可以让他回来,”她低声说,“但是,将已经死亡的人从永恒的长眠中唤醒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大部分时候,我召回来的都是没有理智的活尸。”女巫顶了顶帽檐,“只是,我自然也要向你收费。”

源氏仿佛变成了一具雕像,毫无动静地立在窗前。

“告诉我,异乡人。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你想要他经受和你同等的痛苦,想要鞭笞一具白骨发泄自己的愤怒,还是想还他一个宁静,让死者安宁地长眠在地底,不管他灵魂的归宿是地狱还是天堂?”

源氏低下头去。月光下,他的面容刀痕斑驳,却难以掩饰英俊。他的眼角凝结着零星的泪水,仿佛有什么力量扼住了他的咽喉,叫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女巫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他才说出一句哽咽的回答,声音细如蚊蚋:“……我想要他在我的身边。”

 

为女巫掘开坟墓的,是一个顶着南瓜脑袋的健硕男子。源氏窥探了一眼南瓜古怪笑容的内衬,却发现其中空空如也——女巫的仆人没有头。

“无头死神。”她简单地说,“曾经,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类,而他杀死了这个人。于是,我将他变为我的仆从,夺走他说话和思考的能力,让他和我一起永受煎熬。”

这个诡异的故事让源氏仅剩不多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女巫,不,安吉拉的眼神冷漠而空洞:“谁知道,我是个无聊的女巫,我总得说点什么东西来打发时间。”

很快,古老的墓土就被翻了开来,露出一具孤零零的棺材。

“你确定你要我这么做?”女巫侧过头问。

“是的。”源氏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具棺材,仿佛要把它盯穿。

女巫用源氏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些什么,四周立即起了奇妙的变化。

腐朽的棺材立刻化为齑粉,露出其中穿戴整齐的白骨来。它们被打散、飞至半空重新组合,随着女巫一句又一句的咒语,焦黑的泥土中升起无数银白和银蓝的胶状物来,缠绕在枯骨之上。

 

回忆起来吧。回忆起你曾经的模样。

让干枯的血液重新流淌,让化为尘土的肌肉再次复生,你的眼睛曾经有怎样的神采?你的唇间曾经吐出怎样的妙语?你本应有怎样的感情,本应有怎样的笑容,统统回忆起来,并再次站在我的面前。

 

落在地上的男子浑身赤裸。他的肌肤不是人类的颜色,而是诡异的冰蓝色。他没有真正的“眼睛”,眼眶里只有两道无神的光,这让他显得异常诡异。两根小小的角从他的头顶凸了出来,妖艳的红色面妆从他的侧脸开始,一路向下延伸到锁骨。他的左臂上不再绘着威武的神龙,而是不祥的鬼面。

他还没有苏醒,但是面容确确实实是源氏曾经熟悉的兄长。他的手颤抖着,似乎无法确定眼前的人是否真实存在。他的声音很低,但正如他兄长生前不断低喃的最后一个词那般,饱含深情。

半藏,他呼唤着,半藏。

 

女巫的指尖只在源氏的锁骨上轻轻一点,他就感到一阵灼痛。他拉开外衣,看见自己机械的身体上落下了一个烙印,那是一对展开的双翼,仿佛象征着天使。

“这就是我朝你收取的代价。”安吉拉·齐格勒说着,下巴高抬,仿佛一位女王,“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我的仆人。”

源氏用微妙的神情抬起头:“我也要和那个谁一样把头摘了吗?”

“哦,别说傻话。”女巫厌恶地摆摆手,“有他一个就够我受的了。带太多人在身边非常麻烦,我放你自由,但是以后只要我需要你,你和你的鬼都必须立即赶到我身边来。眼下,你只需要帮那个没头的傻瓜雕一个新的南瓜脑袋就能上路了。”

“那你呢,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不,”女巫叹息一声,“花村的土地魔力也在逐渐减弱,很快,这里的时间乱流也无法保持下去。等外面的天亮了,我就离开。”

源氏回过头去。有着半藏模样的鬼,或者有着鬼模样的半藏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是仿佛没有灵魂。这令源氏非常担心:“半藏他——”

“我说过,把死者强行带回世间,结果很有可能是一具没有理智的活尸。因为你无法确定他的灵魂在下面受到过什么损伤。”女巫摇摇头,“但是也有,虽然很少,也有活尸恢复生前理智的例子。”

“你曾经说过你有一个重要的人。”源氏说,“你就没想过这样把他带回来?”

“我可不会这么残忍。”女巫简单地说,“倒是你,我还以为你会像个正道大侠一样,选择让死者安静地死去……”

源氏微笑起来,也冲她摇摇头:“不,这是他欠我的。”

“而且在偿付我之前,他不得安宁。”

 

按照女巫的指示,他们一路朝着东方走去。很快,天就亮了起来。源氏回过头去,在身后,古堡已经彻底不见踪影,只有一片杂草丛生的焦黑大地。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又会有人在这里扎下根来,代代繁衍,曾经的诅咒和埋在地下的悲伤,都会随着时间消散在风中。

源氏牵着半藏的手,在已然快要彻底湮没的小路上前行。朝阳的光芒落在半藏空空荡荡的眼里,他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来,如同一个婴孩般,朝着源氏的背影伸出手去。

 

END


BUG多啦,转变生硬啦,OOC啦,都是我的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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