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Interviewing A Combat Couple
此为修改版
以后说不定还要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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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n They Fight, They Win
——“你们俩对彼此到底第一印象怎样?”
科学家和武士的搭档实质上并不多见,更不要说恋人了,而漂移和感知器身兼二者。毕竟,据背离所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职业分别,而在最根本的脑回路上有着基本的不同。
被问的当事人——漂移和感知器,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自在。他们俩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了问题。
“一个自以为是不知变通的书虫。”
“一个喜欢胡说八道的笨蛋。”
一片尴尬的沉默。
漂移拿起自己的特调,对感知器抱怨道:“笨蛋?真的假的?”
感知器淡定地揽过自己的杯子:“假的你以后的高纯都由我来买单。”
“那我可一定要挑最贵的喝。”
“奖金就那么多,超过预算自行付账。”
“小气成这样真的好吗。”
“你还说我是书虫呢。我们扯平了。”
说完,这俩TF几乎是同时喝了一口手里的特调。放下杯子,漂移皱着眉头:“好甜。”
另一边的感知器也是一脸嫌弃:“太苦了。想换换吗?”
“当然了。”
他们十分自然地把自己手里的杯子顺着吧台滑给了对方,就像是已经把这个动作重复做过了千万遍一般。漂移啜饮一口,满足地说:“这样好多了。”
“我也觉得。”感知器赞同地说。
许多TF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光学镜头。
漂移和感知器大概是最不搭调的情侣之一,倒不是因为一文一武的搭配,只是像他们这样把大多数时间都花在拌嘴吵架上的恋人着实稀奇。
直到现在,无论是漂移还是感知器,仍然觉得他们俩居然能走到一起,而且直到现在还没有分开的意思,简直是奇迹。
感知器胸口破了个大洞、被迫下线后,就做好了死的觉悟。受了致命伤拖累同伴被扔下等死,战争里这种事常见到大家都懒得磨嘴皮子。
因为伤势很重,他对自己是怎样被带回来、怎样被丢进修复舱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其中大多数都和一个白乎乎的TF有关。有时候他在自己身后,有时候他在自己身边。感知器很少有和哪个TF离得这么近的经验,从厚厚的胸甲背后传来温和的火种热量——这只是濒死TF体温骤降产生的幻觉,但是,总归是个温暖的幻觉。
他醒过来的时候几乎谁也没有觉察。只是光学镜头上了线,而做不出任何动作的科学家全身都痛得要死。很快,幸存的喜悦也没能持续多久。泡在一罐子液体里动弹不得的日子无聊至极,感知器望着毫无变化的房间,就这么活活被泡了一个月。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那个,据说在飞船上把他救了下来的白色剑客,他现在戴上了汽车人的标志,定期在感知器的修复舱前安然和啰嗦下棋。
感知器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下棋。开始时,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不过感知器可是汽车人队伍里的科学天才,这种小游戏的规则向来难不倒他,他还意外地发现这个需要安静地坐下、凝神秉思的游戏颇合他的胃口。
啰嗦没有几局下来就开始坐立不安了,来去如风的前赛车手兴趣就像潮水一样时高时低,更别说他从来就不适合玩这种没有任何刺激性的游戏。漂移仍然很淡定,看起来还可以再大战十轮。或许只是因为有个躁动不安的赛车手在一边蠢蠢欲动,这对比让感知器不禁开始有些欣赏漂移。
他以为武者大多都不会拥有这样平和的心态。
不过这种欣赏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嫌弃。
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漂移非常淡定,毫无芥蒂地享受着下棋的过程,好像可以在这小小的棋盘里窥见宇宙。如果他的棋艺能更高明一点就完美了。
漂移看起来似乎已经下了很久的棋,然而假如果真如此,那实在是对磨练不太上心。有多少次他明明可以一招把啰嗦围死,却饶了十万八千个大弯?感知器都懒得数。在他功能卓越的大脑模块中,已经演算出了无数次最优方案,但是漂移明显不会读芯。
他就这么看着漂移的烂棋技,看了大半个月。等到他终于可以从修复舱里出来时,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获得了新生。
从漂移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就简单多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在修复舱里泡了整整一个月才出来。他出于好芯去探望他(还带了除锈剂)时,得到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谢谢,而是“你知道吗,我看了你很久了”。
正对着一脸不可置信、情绪在“你暗恋我?”、“你跟踪我?”和“你他渣的是怎么在修复舱里做到这种事的!”之间不断切换的漂移,感知器停顿了一下,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我是感知器。很高兴认识你,漂移。”
高兴个挡板!
这不是他们俩第一次对话,不过谁也不会把这种无厘头对话当作一对未来情侣正式认识的最佳开场白。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漂移伸出一根手指,有些挑衅地忍着笑,“当时我把你从船上救下来的时候……其实我是把你像扛个死猪一样扛回去的。”
“你什么??”
漂移大笑起来。
漂移紧盯着感知器,感到受了冒犯的同时,他反而有些意外。冷眼、挑衅和嘲讽他都早已习惯,但是感知器这么认真的态度,让他搞不清对方到底是真的在羞辱他,仅仅在开玩笑,还是单纯的脑子缺根弦。
“抱歉,我用词不当。”感知器纠正自己,“我看你下棋很久了。说真的,你的棋艺需要好好提高一下了。”
“哦。”漂移犹豫了一下,不知作何反应,“……你怎么说的好像你经常跟我下棋似的。”
感知器坦然地看着他:“当然没有。”
“那你——”
“你和啰嗦在我的修复舱前下了一个月的棋。我已经对你的棋路了如指掌了。”
“等一下,你是在告诉我每次我们下棋时你都是醒着的吗?!”
“原来你一直以为我是下线状态吗?”
漂移瞬间觉得自己脱力了。他只是因为医疗室里比较清净才找医官借了位置而已,并不是想在伤员面前放嘲讽。
“你倒是出个声让我知道你是上线的啊……”
感知器耸耸肩:“发声器受损又被泡在液体里,爱莫能助。不过我的光学镜头还没有受损,你怎么下棋我看得很清楚。”
“所以你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我们俩看了一个月?”
感知器一脸正直:“准确来说,是看着你。”
“现在我才反应过来,那应该就是‘感知器式的勾搭方法’。”漂移兴味盎然,“上来就先嫌弃你一下,的确挺能挑起挑战欲的。”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你这么理解也无妨。”感知器回答,“这就是你后来经常跑来找我下棋的原因吗。”
“是啊。你这不饶TF的混蛋每次都赢,从来不知道放水。幸好你对面的TF是我,不然早就不带你玩了。”
“所以什么,明知道会输还每次都来找我下棋,这是‘漂移式的勾搭方法’吗?”
“不不,我只是有点不太服输而已,不过你想的也没错。之前杯子有跟我提过要我找个搭档(partner),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剑客摊了摊手,“谢谢那个老家伙,还真帮我找到一个伴侣(partner)。”
杯子抬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我必须承认,像我这样活了这么久的老家伙也没见过这种事。恭喜你们。”
感知器从地上捡起他嘴里掉出的烟头递还给他。
“当时的想法吗?因为我是个近战,经常视线受阻,所以想要个能够一直保持清醒、能看清全局,给我指导突破点的TF来搭档。”
感知器盯着他。
漂移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笑着补充道:“好嘛,我就是想要个冷静理智又聪明的混蛋科学家来照看我背后而已。”
“怎么,我现在又是个混蛋了?”
“你一直都是。”
“多谢。”感知器停顿了一下,“我就提一下,我对TF都是很和善的,除你以外。”
“啊,他刚刚又把我的芯伤透了……别担心小感,我早就知道了。”
“哦,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被你嫌弃了棋技之后我就去找了啰嗦。” 漂移的光学镜头闪了闪。“那小子赌咒发誓,我的棋技一点也不差。还说不知道为什么感知器对我特别刻薄。”
感知器淡定地喝了一口特调,对漂移目光中的玩味不置可否。
好嘛,大家都知道你们就是这么看对眼的了,我们可以到下一个问题了吗?
——“你如何评价对方的战斗技巧?”
漂移和感知器对视一眼。
“糟糕透顶(Lame)。”
“莽撞至极(Reckless)。”感知器忍不住接腔,“等等,为什么我就糟糕透顶?”
“不信我们俩打一场啊。”
“这根本不公平。我是个狙击手,没法跟你打一架。”
“所以糟糕透顶的原因很明显了。”
“……”感知器恼火地盯着他,“战斗力怎么能只靠近战水平来算。你还记得有多少次我得给你擦后挡板收拾局面吗?”
“当然,当然。”漂移摆摆手。“明白得就像是昨天一样。”
一般来说,漂移的战斗方式总是在单挑和群战中来回切换,他是一个配了三把剑、却只有两只手的战士,这是为了让自己在战场上能灵活多变地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无论一群敌人扑上来还是一个很强的敌人杀过来,都能应对自如。双刀和巨剑的切换让他既可以灵巧而致命,也可以强力而迅捷。
但是一个TF强大的水准总是有限,他的剑总有无法触及的角落。为此他不止一次在内芯里默默地诅咒过他们小队的战力不足、不得不把一个TF当十个使的问题。
他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算是以前,他还在霸天虎的队伍里,而乱世枭雄很少让他战力短缺时,他也常常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像这样打起来就不要命的的独行侠,总有一天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的修理员在几乎刮掉了他浑身的漆之后冷冷地嘲讽过。
死锁不在乎,漂移也不在乎。过去他因为自己消解不去的怒火和偏执而偏向孤立自己,现在他因为纯粹的自我审视而格格不入。但是汽车人和霸天虎还是多少不同,这就是为什么,杯子坚持认为他需要一个搭档。
再一次,漂移用十成力气挥去的一剑落空了。他的对手的脑袋在他的剑刃碰到之前就不见了。他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感知器!”
“在。”内线里,新晋的狙击手老神在在地回答。
“这是我的猎物!”
“‘我们的’猎物。”感知器强调道,“我们是搭档。”
又一个身影从背后扑向漂移,他头也不回地将对方从腰部斩断为两截,一边耍帅一边在内线里喋喋不休。
“听着,菜鸟。我不管你是不是超级聪明,这一点上我们得说清楚。”
“好,我听着呢。”
“……”这么干脆的态度让漂移深感一拳打在棉花上,“首先,别跟我扯淡。即便你是我的搭档,我的还是我的。而且——”
“我有异议。”
“闭嘴听我说完!”
“好吧。”
“而且,你随意插手会打乱我的战斗节奏。我是个剑客,我需要掌控整场战斗的节奏才能够全身而退。”漂移一口气说完,轻轻一矮身,让侧面的敌人挥拳打了个空,“现在,你想说什么?”
“……”感知器说,瞄准镜从漂移身上挪开,“你说的很明白,也很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
他的态度虽然诚恳,语气却无比森冷,如果一罐液氮会说话,大概就是这个腔调。漂移侧身过去,离他大概三十码外,两只小型爬虫型的敌人翻着肚皮碎在地上,身上还在冒烟。
“这不是就挺好嘛。”漂移满意地说,“以后就该按这个节奏来。”
“暂时如此。”感知器在内线里回答他,“我们是搭档,漂移,或者死锁,随便你叫哪个名字都行。我们俩的角色并没有主次之分,我不会一直扮演你的辅助角色。总有一天,你也会在前面为我开路。”
漂移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真是个——”
“混蛋。”漂移刻意放慢了语速,“对一个刚亲自上战场没有几天的人而言,你的表现非常混——蛋。”
“你不能因为我说了实话而指责我。”感知器看起来十足无辜。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想踹你后挡板吗?”
“……我现在知道了。”
“说真的,有时候,稍微少点实话也不会怎么样的。”漂移有些严肃地提出,“实话有时很伤人。”
感知器认真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琢磨什么:“我明白了(Noted)。不过我绝对不会认领所有混蛋计分(asshole credit)的。”
“混蛋计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
“我刚刚自己建的。”感知器皱起眉头,“因为你有时候也莽撞得让我非常恼火。”
漂移歪了歪头:“这是实话。”
“你该学会打得有点准头,菜鸟。”漂移有些生气地说。
“而你该学会帮我制造时机,热血青年。”感知器的声音冷冰冰的。
漂移呲牙咧嘴地看着感知器给自己肩上的伤口做简单护理。杯子小队不是没有医生,但是很少随军,医疗兵没法跟着机动性这么强的队伍上战场。这时候队友做的简单护理就是你能得到的一切了。
“不好意思,你现在是在教我该怎么打仗吗?”他怒气冲冲地问,“你做狙击手才多久,别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懂似的。”
“我在我的狙击点上进行了五个塞星时的警戒,风向、大气成分、每一寸金属的活动都在我掌握之中。”感知器狠狠地按了一下漂移的伤口,漂移发出一声痛呼,风扇瞬间加大了运转功率,“我本来可以一枪爆头,兵不血刃;然后你,热血青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跟那货缠在一起。他有比你厚三英寸的装甲板,个头和火力都甩你十几倍,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也不想莽撞开枪。你说我不是个好枪手?没错,没不小心爆掉你头算你很走运了。”
说完这些话,感知器最后恶狠狠地捏了一把漂移的肩甲,也固定了医疗装甲,冷着一张脸走了。
第一次听到感知器说这么多话的漂移除了痛得直叫,只能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光学镜头,狙击手以“挡我者死”的气势走出门离开了。
“说起来,那是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发脾气?”
“没错,那就是。而且还是这段时间里我唯一一次发火。你真是个不叫人省芯的家伙,做你的后援有多累简直难以想象。”
“好嘛,对不起。”漂移服软了片刻,又忍不住犟嘴,“说到底也是你作为后援能力不足,不然我也不用这么束手束脚。”
“我本来也没打算永远做你的后援。你也该学着做我的前锋。”感知器尖锐地说,“你不再是个独行侠了,我们谈过这个的。团队合作,你忘了么?”
漂移呲牙咧嘴:“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你说得很有道理。”
“多谢。”
“不过我还是不会收回你是个混蛋的评价的,混蛋。”
“彼此彼此。”
“难道不是就是因为我有时可以很混蛋,所以你才这么爱我的吗?”
感知器微笑起来,起身凑过去,在漂移的音频接收器边轻轻说道:“这一点,也是彼此彼此。”
他们大笑着碰了碰杯。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俩配合天衣无缝了,下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