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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藏】命悬一线【1】

这是一个由新皮肤引发的脑洞

原作向OW源藏,慢热【

可以说是Just One Yesterday的番外,当独立故事来看也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肉【……】一个司机突然失去了梦想

本篇是半藏篇,想欺负一下写写和源氏相认之前的雇佣兵藏

可能会出现剧情快得像狗撵,细节前后矛盾,突然大口吃逻辑的情况

以上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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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oaching Game【上】

今年的天气特别糟糕,山因而也封得特别早。时至九月,天上就飘起了雪花,等到十月,大雪基本已经封住了所有出入的公路,连常青的针叶林都披上了雪衣,一切秀美的风景都化作纯白,天地都变成雪白一片。

载着半藏的车只能带他走到山脚,再往上只能靠他自己的双脚。半藏付清了路费,穿上最厚的冬衣,背上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刚一走出车门,迎面而来的寒气便逼得他眯起了眼睛。雪还在下,四周一片寂静,唯有一点遥远的风声。

“我得跟你说,这种天气进山就是自杀。”他的司机是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本地人,他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哼哼唧唧地叫住半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无论你是要去做什么,相信我,都不值得。孩子,我看你也不像是个要去寻死的人。”

“我不像吗?”半藏反问道。司机楞了一下,陷入尴尬的沉默。半晌,半藏才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开玩笑的。”他拿起座位上自己落下的毛线帽,盖住自己的脑袋:“我只是去找点东西,等我找到了自然就会出来。”

车门被他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年轻的弓箭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机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摇了摇头,点燃了嘴里的香烟,呼出一口烟。不管他嘴上怎么说,那副表情,看起来完全不是在说笑。

 

在严寒的雪地中跋涉,是一件浪费时间也浪费体力的工作。这种地方,除了卫星之外任何通讯信号都抵达不到,前进全靠地图和一些基本的方向感。雪很快就从没过脚踝涨到没过小腿,距离人世越远的地方,寒冷和孤独越是深入骨髓,离群的恐惧感也越发强烈。而半藏用高领毛衣盖住口鼻,不依不饶地继续前进。

如今半藏已经不再是岛田家的少主,只是一名普通的雇佣兵,而此行是为了依照雇主的要求,去猎杀一头冬眠的熊。雇佣兵并不常做偷猎的工作,但既然对方出手阔绰,那也不妨通融一下。

尽管曾经受过野外生存的基本训练,半藏从没有在这种季节去打过猎,但是他很有耐心。透过厚厚的雪层,靴下是沉睡的大地,草与木都被压在下面,等待着春日的新生。

花村的冬天也很冷,但是没有这么铺天盖地。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他难以习惯这种天气;即使层层防御,半藏还是可以感觉到裸露在外的半张脸像被针刺一般地疼,让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带上护目镜。说老实话,他没有做过这种工作,如果不是真的需要这笔钱——

他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叹了口气,看着呼出的气凝结成白色的雾,雪花悄无声息地融化在他的外套上,暗自提醒自己要专心。这不是个回忆起家乡的好时候,那里曾经是家,现在却只是心上的杂念。他已经回不去了。

补给安静地躺在登山包里,而弓和箭囊和登山包一同牢牢攀附在他的肩背上;它们不会言语也没有温度,却是坚实可靠的同伴,唯一的同伴。不管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一部卫星电话安静地躺在他的登山包里,山下有一个值得信任的联络人等待着他的消息,毕竟对一个雇佣兵而言,生命是最轻贱也最宝贵的财产,不是吗?

进入树林之后,进山的小路很快就被雪覆盖,半藏时不时拍掉身上的积雪,拿出了登山镐继续前进。天空密布灰色的乌云,看不见太阳,只能偶尔停下来看一眼腕表才能确定时间。冬季才刚刚开始,还有不少动物在外面活动,平展的雪地上除了半藏自己的脚印,就是动物的足迹。他仔细观察了一阵,没有熊的痕迹。

路上“小心熊出没”的警告牌,随着他的深入也越发稀疏。半藏照着指南针的方向走了很久;虽然看不见太阳,但他的身体也可以依稀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世界依然是一片白茫茫,他可以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而眼睛也开始有些酸涩。到目前为止,半藏甚至没有找到一点熊出没的影子,哪怕一点爪印和毛发都没有,这样的第一天实在算不上走运。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风,金属的弓上盖了一点薄薄的雪,已经变得比冰还要冷,空手握上去可能会冻得手指都收不拢。差不多是时候停下来休息,给自己搭一个大本营了——他记得按照地图指示,前面就有一片空地,也是天气好一点时野营爱好者们常去的地方。

然而当他拨开一层层业已变成秃枝的灌木和矮树时,却震惊地发现,他眼前的空地上正停着一辆毫不知低调为何物的山地越野车,绿色的车身上用黑色的喷漆喷了个极为夸张的“Wrecked”,而车顶和车前盖上盖了一层雪,安安静静地伫立在他眼前。

一阵风吹过,带起雪粒如沙尘一般吹拂而过。半藏的思维停滞了一小会儿,而后无声地放开登山镐,取下风,搭上一支箭,猛地转过身。

 

他准确无误地把背后的人吓了个半死。

被半藏的箭尖指着脑袋的小青年差点儿跳起来,他立即举起了双手,动作太猛差点把脸上的眼镜都打歪,而挂在他脖子上的照相机一下落回了胸前。

他们两人保持着一人拉弓,一人投降的姿势很久。眼前的青年长着一张方方的娃娃脸,眼睛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鼻尖被冻得通红,浑身上下都是背包客的装束,还在克制不住地吸鼻涕,看起来非常年轻。他紧张地盯着半藏,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小声恳求:“我……我没带钱,请不要杀我,求你了。”

这副怂样并没让半藏放下警惕,他皱起眉头,厉声质问:“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青年几乎被他吓得跳起来,他的手举得更高了,语速也慌乱起来:“我、我的名字是斯蒂芬,是个-是个自然摄影师。”他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半藏身后的越野车,“……那,那是我的车。”

半藏眯起眼睛,怀疑地盯着他,斯蒂芬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一只手,指了指身后,满脸恳求:“我只是想拍些郊狼的照片……求你不要伤害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再三的乞求让半藏烦躁了起来,他是一个有荣誉的武士,绝不会伤害手无寸铁的平民,然而,他也是个多疑的雇佣兵;上山之前,他并没有听说过这里还会有别的人类,更何况把车开到这种没有路的荒野之地不管怎么看也不是普通游客可以做到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开口:“给我看看。”

“什、什么?”

“你说你是来拍郊狼的。”他一字一句地命令道,“拍到了什么,给我看看,向我证明你没有撒谎,也许我就留你一命。”

这根本就是威胁。青年哆嗦着地拿起相机,在他的示意下翻转过来,举在自己手里,开始一张又一张地展示自己拍摄到的画面。每一张都带着不同的日期,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好几天了;他照了许多植物,有花有叶有草,更多的则是挂满寒霜的树枝,毫无生气,毫无意义,但无法否认它们的美丽。最终,他终于展示出了自己的收获:一只郊狼站在树林里,转过头来用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视着远方;其他的照片都相当模糊,看样子,在走运的第一次镜头捕捉之后,郊狼便迅速地逃离了摄影师。

然而,引起半藏注意的却不是这只狼本身。他皱紧了眉头,抬起头来喝令道:“停一下,往回放。”

“好的。”斯蒂芬乖巧地回答,往回放了几张。

半藏再次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摄影师不经意间捕捉到的边角。秘密就隐藏在那些不起眼的花花草草之中。如果他没有看错,那是大型动物才会留下的痕迹。于是,他收起武器,缓和了神情和语气,询问道:“那张照片,你是在哪里拍到的,请务必告诉我。”

 

这趟偷猎之旅,最后从他一个人的艰苦跋涉,突然变成了有车可搭的旅途。半藏坐在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斯蒂芬开着车,看起来为自己不仅不用死了还多了一位同伴感到十分兴奋。他再三询问半藏是不是真的不会伤害他,然后,就开始无休无止地说起了废话。

“那把弓真的酷。”他评论道,“我小时候,爸爸会带我去看我姐姐练射箭,因为他说我长不高还安静不下来,做不成这个。然后我就指着鹰眼说,‘我以后一定可以做他这样的大弓箭手’——”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补充,“你知道,鹰眼,就是那个,会射箭的……”

“我知道。”半藏打断他。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那是何许人也,但是源氏确实拿这个外号叫过他一段时间。

“可惜我最后也没能拿起她的弓。”他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过我爱摄影,这也不坏。”

他们的越野车在灌木和树林间熟练地拐弯,很快便开上了一段没有被雪彻底淹没的公路,整个过程没有丝毫停顿,花的时间也没有两个小时。半藏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你对这里很熟悉。”

“哦,我吗?那是当然了。”斯蒂芬洋洋得意地歪了歪脑袋,“我每年冬天都会到这里来,我认识一位护林员,偷偷溜进来就像,你懂的……这里的冬天美极了,而我长大的地方几乎不下雪,哪怕什么也没拍到我也很喜欢这种氛围。”

对他的独白,半藏只是回以简单的点头。斯蒂芬偷偷瞥了他一眼,用好奇的语气低声问:“所以……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这和你没有关系。”说出这句话,他几乎是立即就后悔了,这和承认有什么区别?于是他又多此一举地补了一句,“不是。”

“哦,我明白了。”斯蒂芬没有戳穿他,只是点了点头,“所以……熊还是鹿?”

“你这家伙——”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时会管不住自己嘴巴。”他抱歉地笑了两声,耸了耸肩,“不过我不在乎这些。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也不是合法溜进来的,我有什么资格对你指手画脚?那个护林员——我觉得他根本不在乎我进来是干什么的。”

他的话没有给半藏带来多少安慰,弓箭手烦躁地叹了口气,天色开始变暗了,斯蒂芬不得不打开了车灯,车内终于陷入了难能可贵的宁静,天上又开始飘起了小雪。他们在昏暗的天光之下又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斯蒂芬的野营营地。

 

他们生起了火,一同吃了晚饭,商议了之后的交易,还决定了守夜的顺序。半藏不愿向他透露自己的名字,斯蒂芬撇了撇嘴,茫然地嘀咕着什么,弯腰递给半藏一杯热巧克力,没有再追问下去,看上去好像只要有个可以说说话的对象就心满意足了。

“我已经在这里一个人待了一周了。”他在火堆另一边缩成一团,嘴里一边吞吐着白雾一边感慨着,“虽然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的风景——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要把我逼疯了。”

半藏自己也不确定要不要开始和他对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

斯蒂芬看起来有些迷糊,他反问一句:“什么?”

“我以为你喜欢这里。”

对方耸了耸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的确喜欢。我是说,这一点我肯定不会撒谎……但是天哪,人不都是社会性的动物吗?”他摇摇头,“在这种大雪封山的地方留上一周,遇上你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说英语。”

“即使如此你也每年都来一次?”半藏轻轻皱了皱眉头,将冒着热气的巧克力放到一边,这玩意太过甜腻,简直入不了口,让他万分想念绿茶的口感。。

“我知道,很疯狂,是不是?”斯蒂芬叹息一声,“有时明知这对我的身心健康没有好处,但我就是想回到这里来——不是这里也行,任何能让我和文明世界隔离开来的地方都好。”他将一根树枝丢进火中,聆听着噼噼啪啪的爆响。

半藏没有回答,只是透过灼热的火光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双手抱起,右手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弓。他不言语,对方也就不言语,只是眼睛不知看向何方地出神。最后,弓箭手低声开口:“你在逃避什么东西。”

“眼神很好,嗯?”斯蒂芬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难道大家不是都一样?你就没有想逃避的东西吗?”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在这里没有任何责任和负担,只有动物和美景,而我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沉默再一次降临。半藏抬起头,降雪的乌云已经短暂地散去了,云层的缝隙中,他可以隐约看见月亮和星星。除了营地里的响动,周围没有一丝声音——只不过是一整天的跋涉,已经让他感觉人类世界的恩恩怨怨都遥远得仿佛只是前世的幻影。他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没有。”

“嗯?”斯蒂芬再次抬起头。

“我没有要逃避的东西。”他冷静地回答,“我有我自己的罪恶……但我绝不会逃避它。”

斯蒂芬定定地盯着他看着,火光投射在他的镜片上,让他的眼神变得明暗不定。他没有说话,这沉默太过诡异,让半藏有些不自在了起来。良久,年轻的摄影师才重新开口说道:“就在遇到郊狼之前,我不小心撞见了两只狐狸。通体雪白的小家伙,非常漂亮,但场面真是一团糟。这里偶尔会有偷猎者出没,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会逮住什么,只想抓住任何他们碰得到的野生动物来牟利,所以到处布下陷阱——其中一只狐狸大概是踩到了陷阱,受了重伤,而另一只守在它身边不肯走,也不叫唤,只是紧紧地挨着它,即便看到我的时候吓得浑身发抖,也不肯离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种狐狸很少成群行动,但是它们俩个头差不多大小,应该都是离开母亲没有多久的幼狐,我猜大概是同胞兄弟。”

半藏皱紧眉头盯着他,不确定他想说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头没受伤的狐狸没有留下来守着,而是就那样丢下它的兄弟在原地等死。”斯蒂芬摇了摇头,“即便理智告诉你在这种危机四伏的野外,没有一只快死的狐狸拖后腿,它的存活率可以高出许多……你觉得它会原谅自己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像是种危险的隐喻,半藏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绒布手套裹住的指尖,回答:“你想太多了,它们只是动物而已。”

“是这样吗?”斯蒂芬反问,“我曾经听说在日本的传说里狐狸是有灵性的动物。”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抿紧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法甩脱这个念头——如果它们出现在那里是为了向我传达些什么呢?”他的声音变得更低,“如果它们只是在告诉我,我不该逃走呢?”

半藏垂下眼神,轻轻地哼了一声,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对斯蒂芬说话,还是仅仅在自言自语:“不管它们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什么,难道它们可以改变你过去做过的事情吗?”一声轻笑,“我并不擅长和人谈心……不过,应该已经有很多人对你说过,‘你得原谅你自己,向前看’了吧。”

“你说得还真他妈没错。”斯蒂芬消沉地委顿下来,发出干瘪的哈哈声,“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心,但我只是……”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消失,然而过了一会儿,摄影师又抬起头反问道,“你呢?你说你不会逃避自己的罪,那你原谅你自己了吗?”

他的眼睛投过来的目光里隐隐约约有着和溺水之人一般的急切,这种情绪他相当熟悉。半藏紧张的架势放松下来:“没有。”微微低下了头,望向自己隐没在火堆阴影中的右手,“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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